曾经。
日落西山,火烧天涯。晚霞盖住平静的大地,鸟雀的鸣叫彻入骨髓。
“好久都没回来了,这次远行收获可真多。”身穿白衣的少女哼着欢快的歌,让沉闷的空气也活跃了些,走过花田,走向村庄。
【资料图】
“Black妹妹和其他村民有没有想我呢,说不定她已经改掉了疯玩的坏毛病,成为一个淑女了呢~”
火云之下,枯草之上,村庄寂寥无人。少女呼喊着同村村民的名字,却依旧没人,令她不解。
霎时,远处跑来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,只见那物两条腿不停折腾,双臂举前僵硬不动,得了失心疯一般,喉咙里更是渗出不似人类的叫声。
“White姐姐,救我,救我……”
终于听到了些人话,那声音是……
“Black妹妹,你怎么了!”
“大家,大家都……”说着,仿佛渴求鲜血的僵尸,本该成为淑女的Black不顾一切地扑向White,露出尖厉的犬牙。
White慌忙逃开,让Black扑了个空,然而大难未完,僵尸的声音乱作一团,响彻耳畔,冲上云霄。
White来不及搞清状况,她只能逃窜,跑到井边,跑到钟旁。石井里,金钟下,哪里还是平日清澈的泉水,而成了浑浊的污水。这口井连接的地下水系统为周边村庄共享,如今井水已成此模样,也就是说周围其他村庄也……
此时此刻,“僵尸”早就将她团团围住,White早已无处可逃,手无寸铁,孤立无援,身边唯有一口井,一个钟。或许只有奇迹能救她,然而奇迹没有发生。
“爸爸,妈妈,Black妹妹,还有朋友们,你们都不认得我了吗?”
White带着哭腔,大喊道,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僵尸的叫声和步步紧逼。奇迹仍是没有发生。White绝望地闭上眼,留下两行清泪。
“救救我,救救我,我不想死……”
直到白衣染上红晕,直到腥气直冲进鼻,直到疼痛袭遍全身,奇迹仍是没有发生。
“这样死掉,死在我熟悉的故乡里,也好,也好……”
千钧一发,生死一线。
奇迹,终是发生了。
地下,光线昏暗的秘密走廊。凋灵得意地笑。
话说Alex三人为了击败Witred,跑到房屋下暗藏的长廊内,却不料Witred带着僵尸杀向这里。此刻,三人已是强弩之末。两个被一群僵尸抓住,一个落入已经变成僵尸的White手中。周围的僵尸望着他们,虎视眈眈,垂涎欲滴。
“本来还期待你们能让我开心开心,现在看来……”凋灵Witred飘在半空,阴暗了本就狭窄的长廊,显出无聊的姿态,“算啦,直接把你们杀掉好了。”
Alex满身是伤,低着头沉默不语。一旁的Enitch像是放弃了抵抗,目光黯淡,傲气尽失。只有Steve,看着两人,竟笑出声来。
“你不用笑,我知道你是个什么!”Witred空中慢悠悠的飘着,三个头直直盯着Steve,“你们末地人瞬移的小把戏对我可不起作用。”
“我笑可不是因为这个,”Steve脸上的笑容不改,俯视着一尘不染的地面,“我笑是因为啊……你不应该在你周围安排僵尸的!”
话音刚落,一旁低沉的Enitch活过来一般,将侧旁的水桶踢翻在地,尽管又有更多的僵尸讲她围住,然而Enitch那溢于言表的得意未减半分——对于它们来讲,太迟了。
水流汇聚蔓延,很快便充斥在地面上每一处角落,引得僵尸纷纷低头,目光便倒映在水面上。Steve低下头去,眼神寻找着目光的虚像,与水中目光的倒影对视的同时消失在原地,只留下几粒量子残余水中。
“现在,局势可反转了!”Steve来到Witred身后,自信地说着些许中二的话语。Witred转过身来,杀戮的眼神不威自怒,一招便将Steve击倒在地。
“就算近身,能奈我何?”
刹那,传送的声音再次响起,Witred刚要回头,却被治疗药水的液滴迷住了眼睛。紧接着,是令人颤栗的嚎叫。
“没想到吧,本天才也是——末地人!”
终于可以这样自豪地宣布自己的身份了,哥哥。
治疗药水扩散在长廊中,僵尸的惨叫接连不断。Alex早已挣脱,身上的伤口在药水的影响下迅速愈合,拿起手中的剑拋向Witred的头,给他最后一击。
“你们——!”Witred撕心裂肺地大喊。
“干的真棒,Alex,还有哥哥!”Enitch高兴地从水中爬起,“当然还有本天才!”
Alex,见到这个难缠的敌人如今终于也被打败,累得坐在地上,笑出声来。Steve想到大家终于将困境破开,也是喜上眉梢——直到他听见“哥哥”二字。
“哥哥?Enitch,你是指……”
话还未完,一道白光,一阵巨响,Steve却已失去了知觉。
又是漆黑一片,又是昏昏沉沉。
“哥哥,你不会有事的,病一定会好的……”
Steve看向前方,模糊中,一个形似Enitch的小女孩正在铁锅里炼制药水,稚嫩的脸庞却有着粗糙的双手。
Steve想看的更清楚些,便凑近了上去。景象却变了,让人不敢再瞧。小女孩掉进铁锅里,药水还在沸腾。她满脸泪水,口里耳朵眼睛都淌着血,嘶哑的哭声似要割裂黑暗,双手用力扑腾着大声求援。
“谁来救我啊,哥哥快来救我啊!”
“哥哥为什么不救我?”
“难道他把我忘了吗!”
Steve连忙奔跑着向前,却渐行渐远,被绊倒在地,倒在血泊中。
他抬起头来,在血珀中央,横尸在地者。长靴,绿衣,金发……不是Alex还能是谁……
Steve大叫一声,连忙坐起,周围是叫人安心的晚霞,原来又只是噩梦一场。
周围,哪有长廊,只有废墟。
“你又醒了?”Alex笑盈盈地看着他,目光中是俏皮和关心,身上还有残留的暗红,轻点了下他的鼻尖,“我说你呀,怎么老是昏过去,老是做噩梦,还要让我照顾你……我也想被你照顾啊。”
Steve站起来,神情忐忑。
“Alex,我有件事想告诉你。”
“什么?”Alex回过头,眼中的绿宝石一闪一闪。
果然,还是要告诉他自己就是Markus的事实,毕竟随时会失控的自己……可不算是安全的搭档。
“我想跟你说……”话就在嘴边,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。为什么呢?
“快点说啊,不要磨磨唧唧的。”
“我……我喜欢你!”
不是这个啊!
Steve外表仍是强装镇定,然而内心已经快崩溃了。
“啊……不好意思我我没听清,可以再说一遍吗?”
还好,还好……Steve心里松了一口气。
自己对Alex的感情是怎样的呢?反正肯定不是爱情,自己只是想保护Alex的安全,想永远陪伴在她身旁,想和她共度余生而已,应该不算爱情,吧……
不过,还好她没听清就是了。
“哎呀怎么就没听清,他说他喜欢你!”Enitch这时突然冒出来,忍不住叉了句嘴,“真是的……本来想把空间留给你们二人,没想到是两个木头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“唉,你们怎么了,盯着我干啥?”
两个人尴尬地看向对方,又看看Enitch。静默持续了许久。
“Enitch,Witred被打败前你是不是管我叫……哥哥?”Steve挠了挠自己的头,终于说出话语将尴尬破开,“你会不会认错了?”
“之前我只是怀疑,不过现在我可是百分百确信哦!”Enitch坐在石头上,对着Steve眨了眨眼睛。Alex看着他们,陷入沉思。
“是吗,”Steve低着头,又是一阵沉默,半晌,终于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确定你的哥哥,是叫做Markus吗?”
“就是!”Enitch听到此言,激动地从岩石上跳起,“哥哥,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,我甚至还以为你死了,一直在搜寻复活药水的材料——虽然药水和配料表都只是传说中的啦。对了,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……”
“……如果这样的话,那真是对不起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身为Markus的我,肯定不是一个好哥哥吧,”Steve耸了耸肩,苦笑,“还劳烦你这样费心,对像我这样的人……”
“不,不是的。其实……”
一阵巨响,撕裂天空,大地振动。方才轻松的氛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。
“你们真的以为我会有那么轻易被打败吗?”
“我……我喜欢你!”
“啊……不好意思我没听清,可以再说一遍吗?”
真的没有听清吗?还是只是想逃避?
Alex心里很清楚的,自己对Steve的情感……已经超出了友情的范畴。
从何时开始?大概是第一次见面,他牵起她的手的时候吧;大概是他不顾个人安危,从地狱里把她救出的时候吧;大概是他们二人齐心协力,与幻翼战斗的时候吧……自己,又何尝不想回应,又何尝不想微笑着说出那句“我也是”。
但是,他们不可能有好结局……自己是现实世界的人,终归要回到那边去的。
可怖的嗔笑声将思索打破。
三人齐齐望向天空——哪还能看见天空,不过是阴暗一片。阴风阵阵,浊浪滚滚。
“真以为那么容易就可以杀死我吗!”
Witred升向高空,得意扬扬。只见空中,一个浑身墨黑、长着十个头的怪物高悬空中,面目狰狞,诡笑不止。
Alex眉头紧蹙,备好弓箭。
周围的山上,黑影重重,渐渐朝这边聚拢。僵尸的声音连连不绝,之前杀死的僵尸,在十头凋灵的影响下又活了过来,挪动步子接近三人。
“厉害吧,这全都是我做的呢,”Witred俯视着他们,好似看到待宰的猎物,越发自得,“想当年Herobrine大人让我到这边取乐,我就把一个村庄的人都变成了我的宠物,顺便污染了井水里的水,没想到啊,这地下水源是共享的,还有不少意外收获呢~”
“你……可恶的家伙!”Steve怒目圆睁,自记事起就从没有这么生气过,“必须让你付出代价!”
霎时,一支箭飞向天空,却还没来得及到达Witred那里就已经化作飞灰,似浮萍般随风散去。
“看到这些灰了吗?那就是不久之后的你们!”
“由凋灵污染过的水……”Enitch口中轻声念叨,若有所思,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瞳孔颤抖不止,“我……我想不到药水能打败它!”
“玩够了的话,那就该我啦!”
天上的凋灵头颅紧紧密密地落下,一个接着一个,好似春雨。陨石一般砸到地上,让村庄开出一个又一个坑花。
Enitch见此场景,却不知跑到哪里。眼下,只有Steve和Alex还执着兵器。
“那堆僵尸还在接近,真难缠……”Alex刚愈合的伤口又如雨后春笋般长了出来,拭去头上汗水,继续应付着难缠的局面。此刻,也难说有破局之法。
天上的十头凋灵狂笑不止,像是刀叉划过玻璃。
Steve奔向井水,企图复刻刚刚打败Witred的方法,然而还没等他摸到井口,周围的僵尸将他拽住,好似黑云过境,硬生生把他拖在地上。Steve慌忙看向周围,那一向不轻言放弃地Alex如今也没了辙,任凭如何反抗也抵不过层层僵尸的魔爪。
“可惜啊,不能把你们两个再当做宠物了……”凋灵的声音的声音从天边传来,直要把二人的耳朵刺聋,“现在……”
金钟的声音忽然想起,仿佛奇迹悄然降临。
Enitch跑了,没有一丝犹豫。
她并不是逃跑,而是跑回了距村庄不远的女巫小屋。她翻找着自己收集的材料,同时在心中进行检验,头上的汗急得不断冒出,她在心中默念着时间,祈祷着那个传说为真。
“我想不到有药水能打败它!”其实是想到了的。
她记得,White说过,自己终有一天会付出代价,会被自己的家人杀死,扔进井里。只不过那时的自己并没把梦呓当回事。
她记得,White说过,她第一次看到这副景象时也很震惊,但就在危急中,她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金钟,金钟的声音震耳欲聋,而她的亲朋竟都停止了动作。只不过那时的自己并没把闲谈当回事。
材料已经齐全,Enitch心满意足,将它们装进包裹,内心祈祷自己假装逃跑的行为没被发现。最后,再看一眼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小木屋,目光中尽是不舍。
木门破裂的声音骤然响起。
Enitch受惊,回头门外,数不清的僵尸正紧盯着她。
被发现了。
被石头绊倒者,不会再被绊第二次。Witred同理。
它自然可以看出Enitch假装逃跑的战术,于是派遣一队僵尸前去追赶。而仍在村庄的Alex和Steve,甚至不需要它太过出手就已然再起不能,想到这里,想到Herobrine定会更加重视自己,Witred好不得意,讪笑声再次传来,像是滚滚阴雷。
直到,木头被拋向空中;直到,木头砸中井边钟;直到,金钟的声音鸣响。
僵尸们怔在原地,松开双手,让Alex和Steve逃过一劫。Witred看向下方,讪笑的声音逐渐消失。
Enitch此时正一瘸一拐向这边赶来,面拂灰,身披伤,衣乱凌,包无恙,双目半睁半闭,口中大喘粗气,全不似几分钟前一样。后方,僵尸仍在追逐。
“一定要……完成这最后的药水!”
“她怎么还没死!”十头凋灵显怒高空,对地面狂轰滥炸更甚。剩余二人见此情景,便立刻跑到金钟前,保护那个救命的钟,并给Enitch打掩护。
凋灵吐出黑色头颅的频率不断加快,击在僵尸身上的也有许多。那些僵尸,像是发了狂一般,早已失去全部理智,因此就算时时敲那金钟,也不过把局势勉强缓和。
血雨腥风之中,Alex时不时转头看看Enitch。只见她倒下又站起,倒下又站起,一而再再而三,咬牙坚持着。
“一定要,一定要……”她好像不会再说别的话似的。
“怎么杀不死她!”空中气恼的声音插入大脑。
村庄已成废墟,水井已不复存在,只余一个盛着污水的坑。
大部分的僵尸都在她这里,大部分的凋零头颅都向她射击。此刻,生命好比陡崖上的鲜花,何其脆弱,何其坚强。
她的鲜花经受凋零之苦,然而一次又一次地绽放。靠着附魔金苹果、治疗药水和不死图腾,她终于没咽下那一口气。
为了Alex,为了哥哥,为了White和村庄,也为了自己。终于,鞋子已沾上污水。
“附魔金苹果,金胡萝卜,不死图腾,僵尸涎液,毒马铃薯粉末,骨粉,火药……”
“最后,也是最关键的部分,虔诚的心,末地人的鲜血,以及亡灵生物的灵魂!”
“传说啊,请显现吧!复活药水,请向世人揭开你的面纱吧!”终于,自己收集的材料终于派上用场。
说话间,一个发狂的僵尸也不听钟声,直扑过来。
“不好!”十头凋灵Witred顿感不妙,也顾不得大局,直冲向女巫Enitch。
“以我的速度,绝对没问题!”它心里默念。
原本该是这样的,可是加速药水却在僵尸的头上洒落。“来吧,扑向我!”
“等等,Enitch,你要做什么?”二人终于反应过来,停止了眼下的战斗。
“哥哥,Alex,祝愿你们接下来一路顺利。最后,可千万别忘了本天才啊……”
僵尸吼叫着将她推入水中,自己也不慎落入池中。
“Enitch!”Steve和Alex的喊声在Enitch的耳边回荡,然后溶于水中再也难寻。
Enitch望着眼前僵尸的模样,似笑非笑,无奈地摇摇头。
White……
看来我们是要同死于此了呢……
“Enitch……是你吗?”
“White!你终于又记起我了!”
“我……害了很多人。”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但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伤害你。”“我知道的。”
“对不起,Enitch,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。”
“谁又是呢?”
“不管前方是地狱还是天堂,让我们携手共进吧。”
她们,注视着对方,融化在水中,交融于彼此。
僵尸村落,污水池中,绝唱之声。
[未完待续]